【谭赵】好久不见（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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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倒是真的，谭总一向是万花丛中过，片叶不沾身的。”赵启平无谓去和这个人做过多的争执，论耍嘴皮子，他自认是卓然超群的，却独独对谭宗明甘拜下风，谭总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的功夫都是在谈判桌上合同纸里一点点磨练出来的，是一路读完本硕读博士的小赵医生无法企及的高度。
谭宗明的这些能力，在赵医生曾经是青涩无知的小赵医学生的时候就领略得不少。这些特质决定了谭宗明一向是个好情人，却唯独不会是一个好爱人。他们可以在卧室的床上天昏地暗，天雷地火；但绝对不可能在厨房的炉边人间烟火，含情脉脉。
太过了，是自己做得太过了。
赵启平自己夹了菜尝了一口，看了谭宗明一脸从容，像是没有吃出来里头过分重的味道。赵启平的心里扑通一声，就知道自己多半是栽进去了。尽管赵氏撩汉第一式就是及时止损，但他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想要收起一些自己之前一直恪守的原则。违规一点点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？
赵启平拿过药往自己的办公室的方向走，自己的心还是软了，也罢，自己一年前，或者说是更早的时候就输了这个比赛，动了心，就输了。
就帮他拿个药而已，赵医生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谦逊和蔼的白衣天使模式，推开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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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宗明冲进来的赵启平晃了晃手里的杂志，赵启平走的急，东西也没来得及收，敞开着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，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留给别人做了把柄。
“启平，你没有忘记我。”谭宗眼睛里写满了笃定，那种像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眼神让赵启平觉得很不舒服。
“谭总真是贵人多忘事，当时是您说的您要结婚了的。”着白大褂的人抽走杂志，随手放在一边，“您说过，咱们以后还可以当朋友，我只是关心关心自己的朋友，顺便提醒自己，不要再做了什么逾越了规矩的事情。”
“启平，我不能和你当朋友。”谭宗明垂下头，“不能只是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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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启平从谭宗明眼睛里看到了失落和沮丧。那么骄傲的人为了自己露出这种神色来，何况身价不菲，又生得一副好皮囊。如果是换做其他任何人，一定会爱上他的吧。
可惜赵启平不是什么别的人。有些错误犯了一次也就够了。
“我可能要结婚了。”躺在他们那张双人床上的谭宗明曾经这么和另一边的赵启平说过。
“哦。”赵启平翻着手里的医学期刊，头也没有抬，“什么时候？”语气平淡得就像回答的是今天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。
“是我父母的意思，如果没什么变动的话可能就是今年年尾了吧，商界里头，这种婚姻被赋予的意思太多了……”谭宗明兀自在说，赵启平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书，一句话也没有插。
“启平？”谭宗明试探地叫了一声，“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？”
“嗯。你指望我能有什么反应？”赵启平终于关上书，还不忘记夹上书签，精心放好在床头柜上，“哭着闹着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？还是嚷着让你对我负责？谭宗明，我不是那些小姑娘。我和你一样，我也是个男人。你要结婚就去结，不过，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就行，我不是什么好人，但毕竟插足别人婚姻这种事情，我还是做不出来。”
谭宗明忽然想问赵启平有没有爱过他，尽管这种话对于他还是赵启平来说都是不怎么合时宜的，说出来也许只会吓着人。且想了想这样的话还是太少女心了些，就把话通通都咽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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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之后，赵启平和谭宗明还是共同生活着，吃喝拉撒，亲吻做爱，一样不拉。连区别都没有，还是和谐得像一对相配的恋人。
直到那一枚戒指的出现。终于给一直埋着的定时炸弹点燃了引线。
赵启平冷静地把东西装回谭宗明的西装口袋里。
这一天终于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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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宗明洗漱完出来看见赵启平侧脸对着窗。那人把头转过来朝谭宗明笑了笑，眼角眉梢皆是风情，好像刚才那个深沉的人只是一个假象一般。
他不说，他也不问，这种默契，应该就是本来都是游戏人间的他们相伴彼此，收起性子走过这三年的基础。
那天晚上，赵启平以为从浴室到卧室一路缠绵就能分走自己的所有注意力，直到他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的时候，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。
“师哥，我还是想去美国进修。”机会凌远早就给了赵启平的，年轻有为，医术高超，他比谁都适合。可那个时候的赵启平贪溺于最后的温存里不忍由自己来画上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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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启平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谭宗明，从他离开两人的家后，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个人平心静气地四目相对了。
“当然不是朋友。”赵启平理解着字面意思，不去管里头的深层含义，“我怎么能做谭总的朋友？这是您的药，吃法用法上面都写了，谭总您看看，如果有什么不懂得的就问我吧。趁我还没下班。”
谭宗明接过药：“下了班一起去吃早饭吧，启平。”
“以后在医院叫我赵医生。”赵启平顿了顿，“还有，下了班就是我的私人时间了，我和谭总恐怕不适合有什么私交吧。”赵启平把之前倒的水端起来喝了一口，已经冷透了，咽下去真真是透心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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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氛最尴尬的时候，急救车拉回了一个重伤的病人，俩人没说话。赵启平自然是往急救室去了，谭宗明也一瘸一拐地跟在赵启平身后，到了急救室门口。
谭宗明在门口的金属长椅上坐下，大半夜的椅子透着寒意，沁得谭宗明抖了抖。视角恰好是对着急救室的门口，谭宗明看着赵启平给病人做着检查，床上人血肉模糊的比自己身上的伤不知道要重多少。
过了一会儿赵启平出来让护士准备手术室，瞟了一眼还呆呆坐在那的谭宗明。
“谭宗明，我要进手术室了。你还不回去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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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宗明在急救室外头，看了很久，也想了很多。他们认识那么久了，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过工作状态下的赵启平。
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安全距离，关上门他们是最合拍的床伴，而出了门，谭宗明甚至都怀疑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毛病送到医院去，赵医生会不会都和自己装陌生人。
至少自己不会吧。谭宗明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自己在赵启平身上明显用了心这件事情。然而敌不动，我不动，但赵启平向来是不动声色的。
谭宗明一直觉得自己这颗心给了赵启平也不算亏，但是如果他不要，他总也不能硬塞。
“谭宗明，我要进手术室了。你还不回去吗。”等他抬起头赵启平已经要往手术室走了。
谭总心里乐开了花，你看，赵启平都没叫他谭总了，多多少少自己应该还是有些机会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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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启平回过头来，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谭宗明，心里暗暗骂了句神经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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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宗明艰难地挪了个窝，走到手术室门口的走廊去，外面夜色浓得很，就像过去他在他和赵启平的家里等着夜班的那个人回来时候一样，满眼都是深沉的黑色。
对啊，有他的地方，那才是家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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