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思华年（十四）
明楼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生疼，总觉得汪曼春走得太突然，总不见得是想要去别的地方报在明家没有报的仇吗？
不是明家？有什么不住在明家又能让明家人都在乎的人？
难道是阿诚？明楼心里一紧。
想起方孟诚说要去接孟韦，而现下明台都已经到了家，那方孟诚也已该是回家去了，明楼从衣帽架上取了大衣，披上便往外走。
即使只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，不能让他出一点点差错。
方孟诚正坐在客厅里，从窗子见着一脸阴郁的汪曼春，心里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，若是上世，有着和明楼“铜墙铁壁”的这一层关系，他还尚且想得过去汪曼春穷途末路时会来找上他的理由，而现在呢？
方孟诚不动声色地向大门外走去，不管是什么理由。明家和方家都是他的家人，都是他拼尽全力都要保护的存在。
他心里波涛汹涌，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，凭自己的身手，制服一个没有帮手的汪曼春还是绰绰有余的。只是，方孟诚回了头，打量着汪曼春手上黯黑冰冷的枪械，子弹是不长眼睛的，这场对弈，他这一方的砝码即使加上方家算得上周密的安保，也难说没人受伤。
“方孟诚，你好啊。”汪曼春走到门口，正好迎上走出门的方孟诚，于是朝他勾起了嘴角，笑得像一朵极美极艳的花，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。”
“汪曼春，汪小姐？”阿诚往汪曼春的方向靠了靠，把屋里人的视线尽可能地多挡住一些，“家父还在午休，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？”说着便往门外引了两步，想着和汪曼春单打独斗，至少可以避免家人不必要的受伤。
“我见过你，在我师哥的身边。”汪曼春垂着的手的手把枪握得又紧了几分，好似血管都要迸出来一样，“我千防万防，没想到竟然是你，你一个男人，凭什么对我师哥存了那样的龌蹉心思。”
方孟诚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，一是，他没想到汪曼春竟然不知从何知晓了自己的心思；二是，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，该怎么揣摩汪曼春的心理，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？
眼前的人分明是明媚少女，却又像极了那个杀人机器。
不要说方孟诚心里没有底，明诚心里也没有底。阿诚思考着，甚至是手上脚上的动作都有些停滞了。
明楼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，面朝他的汪曼春一脸剑拔弩张的模样。阿诚背着他，他看不到他的表情，但他自信，他的阿诚什么时候都应该是淡然的，曾经就是如此，尤其是待少年长成了与他并肩的青年之后，阿诚更来是冷静如带上面具。
只一件事除外，那就是涉及到家人的生死时，无论是明镜，明台，又或者是明楼。他不怀疑阿诚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把一切扳回来，但他不能想象若是这一切真正发生会怎么样。
明楼把方孟诚拉到自己的身后：“汪曼春，你要做什么！”待到汪曼春下意识举起枪的时候，明楼已是将身后的人严严实实地挡着了。
“明楼，我的好师哥。”汪曼春拿枪的手无可避免地抖了抖，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拿枪，何况用枪指着的，是她花尽了整个少女时代去喜欢的男人，“你还真的肯为了他来牺牲自己的命不成？我那么喜欢你，你也不曾动一点点心，你和他认识才多久？”
“曼春，我说过，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的。”明楼转过头去看身后的方孟诚，那人可爱的圆滚滚的眼睛此刻却瞪得更大了。
明楼笑了笑，自己算是答得避重就轻了，可却也丝毫没有否认汪曼春的话，一定是吓着他了。
“曼春，收手吧，趁还来得及。汪家留下的东西虽说不多，但足够你好好生活了。”明楼把目光移回汪曼春身上，“曼春，你也知道，我们是不可能的。”少女刚才还是写满了暴戾凌厉的眸子里暗了暗，才缓缓垂下了手，明楼趁机将她手上的枪夺下，吩咐跟来的司机将她送回汪宅。
于是就只剩下明楼和方孟诚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方家大门口。
“刚才汪曼春问我和你认识了多久，我怕你吓着她，没说。”明楼看着阿诚，观察这他的每一个小小的表情，忽然想把所有的故事告诉他，“阿诚，如果我说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，你会相信吗？”
阿诚先是微张了张嘴，继而笑得眉眼弯弯：“我相信的。我只是不知道，你也记得。”
明楼已做好不会被相信的准备，而此时得到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复，短暂地一怔。
明楼搂住阿诚的腰，另一只手细致拂过他的每一根头发——以这样的姿势拥抱一个成年男子，是挺奇怪的。但明楼此刻全然不在意，那是他失去多年后才真正复得的珍宝啊！
“你说汪曼春这一辈子会是个好人了吗？”可为什么偏偏自己这个宝贝就这么就不解风情呢？
“会吧。”明楼放开手里的人，顺手给他理了理衣领，“阿诚，我真高兴，还有机会重新来过。如果不是汪曼春今天的这回事，我一定还不会这么贸然地就对你把这些话给说出来。所以说，汪曼春也算是功德一件了。做了好事积了德，自然是有善报的。”
“不正经。”阿诚笑道。
“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。阿诚，我真想你，真的。”
明镜和明台也匆匆赶来，明镜看着明楼急急忙忙跑出去时的样子，就估摸着明楼是来找阿诚了，于是叫上明台一起跟了过来，果真远远的就看见了楼诚二人。
“哎呀，你这样子说走就走也不说一句，是要吓死姐姐的呀！”明镜一如既往地埋怨起了明楼，“汪曼春在哪里呀，你们看见没有啊，还有阿诚，让大姐看看，你们伤到没有啊。”
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，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。
明镜见明楼不说话，又开了连珠炮：“你们俩光这样看来看去的，谁看得懂你们是在说什么呀。”
“大姐，您这么多问题大哥要怎么回答得完啊。”阿诚说，“汪曼春已经回去了，我们也都没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。”明镜本就浑身上下地看了两人几圈，听了亲口说的“没事”，这才松了一口气，“一家人平平安安的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明楼也笑着看向阿诚：“大姐这话说得好，只要家人都好，怎样都是好的。”
明镜觉察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较之之前又添了几分微妙，忙把阿诚拉到一边：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阿诚忙向明楼投去求救的眼神。“大姐，司机没跟着吗？你和明台怎么来的啊？”明镜毫不客气地打断明楼的话：“别尽想着给我岔开话题，你就跟我说，你们是不是把事情都说开了！”两人眼神略微沟通，便都点点头。
明镜这才笑了：“真好。”
“大姐，刚才不还说了不兴这样打哑谜的吗？”明台凑了个脑袋过来，“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呀？”
“小孩子不要随便乱问。”明镜和明楼异口同声说到。
评论(9)